难忘援鄂战疫岁月 若有再召召必战
隔离医学观察期的2周,英雄们谈起了战疫往事……
摘要:3月31日,700多名上海援鄂的战“疫”英雄们陆续抵达虹桥机场。两个月的奋战,他们用救死扶伤的大无畏精神,胜利完成了医疗援助任务。回沪后,他们由专车送往定点的集中隔离点,进行为期两周的休养和隔离医学观察。从寒冷的除夕夜起,奉贤21位援鄂医疗护理队员陆续出征驰援武汉。两个月的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前言:3月31日,700多名上海援鄂的战“疫”英雄们陆续抵达虹桥机场。两个月的奋战,他们用救死扶伤的大无畏精神,胜利完成了医疗援助任务。回沪后,他们由专车送往定点的集中隔离点,进行为期两周的休养和隔离医学观察。从寒冷的除夕夜起,奉贤21位援鄂医疗护理队员陆续出征驰援武汉。两个月的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如今他们已凯旋归来,在隔离点休养的这两周里,这几天记者采访到了几位白衣战士,听听他们忆往昔……
援鄂医疗队领队鲁立文:见证团队从忐忑到从容
这几天,在观察点休息之余,援鄂医疗队奉贤领队鲁立文又把之前存在疑问的病例拿了出来,一边看着PPT复习、整理,一边结合尸体解刨报告、临床思考起来。现在有时间了,他倒也闲不下来,每天花个1-2小时,也解开了不少以前疑虑的问题。
3月底,鲁立文在内的21名奉贤援鄂医疗队员,分批次乘坐飞机,从武汉抵达上海。68天的前线抗疫,他们光荣完成使命,胜利凯旋。但对于鲁立文来说,自豪是有的,“但想想我们当医生的,救治病人,救死扶伤就是我们的使命与职责,这两个多月,不过是将我们的工作地点,挪到了武汉而已。”
他电话里说的轻松,但大家都知道,他们不轻松。隔了会儿,鲁立文又说,“其实不知道会这么快平安回来。”
刚去那会儿,疫情正在高峰期,收治进来的病人多且严重。他回忆着,“多的时候一晚上要收上11个病人,这些病人都发着烧,呼吸困难,病情变化也非常快,都需要吸氧‘续命’。”看着这些病人,即使是身为奉贤区中心医院的呼吸科主任,鲁立文心里也没底了。新型病毒的未知性,加之传染性、致死性高,“当时医疗物资还比较紧张,用了今天明天,不知道后天的医疗物资跟不跟得上。”鲁立文坦言,说最开始大家都有抱着“回不来”的心思也不为过,这些忐忑与不安,他都记得。
但是后来,渐渐地,一个月过去了,住院的病人病症越来越轻,医护人员的心理状态也越来越放松,物资也越来越充裕。“到了第二个月的时候,我们在医院里都比较自如了,全然没有了当时来的那种陌生和忐忑了。”鲁立文说,他们离开前几天,病人都已经出院的差不多了,他们所在的两个病区也因此合并,所有的事情都在变好……
当然,在武汉的时候,鲁立文和医疗队的队员们最关心的,还是武汉的疫情。“起初都是好几千好几千的增长,我们真的很着急。”眼看着武汉发病率从4位数到3位数再到2位数,每到一个节点,他们的心情都有了不一样的变化。与武汉“同呼吸,共命运”的这段经历,鲁立文相信每个奉贤援鄂医疗队员都不会忘记,他更是非常坚定地告诉记者,“这几天,私底下,很多队员都和我说,如果国家有需要,他们愿意重新走向这个战场,我也义不容辞!”
援鄂的这68天,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鲁立文是领队人,更是见证者。“身体不舒服的都是憋着,咬咬牙挺过去。”能吃苦耐劳,是鲁立文对自己这个团队地医护人员的第一印象。他说,亲眼看到那些年轻的小护士,穿着防护服工作好几个小时下来,人虚脱得都站不稳。因为是团队里的“老大哥”,一开始也常常有队员,因为心理负担或者工作上的陌生紧张,会来找鲁立文沟通。“我们到后面最大的问题就是睡觉。”鲁立文感慨,大家失眠的情况很多,尤其是值班的时候,带着口罩,不知道脸放哪,手放哪,根本睡不着。“但他们就这么无怨无悔坚持下来了。这让我又心疼又感动。”他说,有时候还常常能看到他们拿着自己的生活物资,饼干、巧克力等分享给病人。“或许这就是我们奉贤精神吧。”
除了领队,鲁立文还是上海第一批援鄂医疗队临时党总支第一党支部书记。算上在武汉火速入党的4名党员,金银潭医院的奉贤援鄂医疗队共有9名党员。“这一次,我们的共产党员真的是发光发热。”他感动地说,当时因为特殊原因,需要有几名队员搬至另一个酒店休息。但新的休息点离医院有点距离,而且大家的行礼也非常多,搬运起来非常不便。“我们的党员第一时间踊跃带头搬了出去。”不仅如此,有什么高风险的工作,这些党员也总是顶在前头…
“等隔离结束了,最想做什么?”“想回老家,给父母补个春节。”原本计划着一家人回老家陪年迈的父母过春节,谁不想被疫情打断了。“答应我爸妈要回来一趟,我得回去。”说着,鲁立文又笑着告诉记者,除了回老家,还想回单位上班。“我这个人闲不了,如果一段时间不上班就难受。”
白衣战士背后的心理“救赎者”:人走了但联系常在……
2月下旬,上海派出了第九批援鄂医疗队。这支特殊精锐部队的50位队员均来自全市各个精神卫生中心的心理学专业医师,目的是为了给支援武汉的各医疗队医护人员提供心理疏导。39天后,比预想的更早一些,这个团队跟随第一批援鄂医疗队,一起回上海了。来自奉贤区精神卫生中心的卞慧莲、彭红玲、李超也在其中。
回来的前一天晚上,卞慧莲失眠了。“回家当然开心了,想儿子,想家里人,但是……”卞慧莲有些哽咽,“我本来已经做好了清明节后回来的准备,因为清明这个时间点,在武汉的他们一定非常痛苦、难受,我想着留下来陪他们度过。”
去武汉的时候,卞慧莲他们都不知道工作具体会是什么样的。除了医疗队医护人员的咨询电话,卞慧莲还会接到许多当地的医护人员以及患者的心理咨询“单”。“我们的任务,就是听他们宣泄自己内心的焦虑,帮助他们排解压力。他们心里状态更加好,才能继续健康地奋战一线。”
上了很久的班,又是近距离不断接触患者,担心自己被感染,担心自己感染了难治愈,思念家乡,想孩子想家人,也担心家里人……这些忧虑,难免会让前线的白衣天使们“心累”。有一些过度焦虑的,甚至会出现失眠的情况。“睡眠不好会影响他们第二天上班。我们就陪伴他们,教给他们一些让自己放松的方法,分享一些冥想的音乐。”90后的李超,去年刚刚来到奉贤区精神卫生中心工作,没想到自己能被“委以重任”,他说自己在武汉的日日夜夜,都深深地影响着他。“对不起,不好意思,武汉给你们添麻烦了。”是李超在援鄂这段时间常常听到的一句话。
每天要接上4-5个热线电话,其中也有许多上海援鄂医护人员的电话。“我知道他们压力真的很大。”彭红玲回忆,只要说起这个疫情,患者面前再如何坚强的医护人员,都会在他们心理医生面前潸然泪下。有些则选择微信与他们沟通,“我们的医护人员呢一方面觉得这是工作,是责任,但另一方面,疫情造成他们身体上的疲惫和心理上的疲惫都是双重压力。”听着这些同僚们发泄着自己的悲伤情绪,彭红玲心理也很难受。他们每次都说,本来很难过,但是和我们沟通了之后,就会感觉好很多。
在他们来到武汉的一个月后,全国的疫情控制越来越好,他们后面的咨询越来越顺畅。“能帮到他们,我觉得很开心。”卞慧莲说,但心理咨询其实是一个长期干预的过程。
回到上海进入医学观察没几天,就遇到了清明小长假。那天中午,大约吃完午饭,彭红玲突然接到了一通从武汉打来的电话。那是彭红玲在武汉的一名感染新冠肺炎的咨询者李阿姨,已治愈出院。在武汉的时候,她总是和我叙述自己得新冠肺炎后的种种症状和负面情绪。
但这天的这通电话,彭红玲先听到的是,李阿姨的哭声。
李阿姨和爱人两月前先后都感染新冠肺炎住院,从此再未相见。一个月前,他丈夫撒手人寰。平时李阿姨和彭红玲的倾诉都是轻描淡写,在这样的日子里,她的情绪抑制不住得崩溃了。听到她的哭声,彭红玲也忍不住落泪。等李阿姨哭声渐弱,又听她有些抱歉地说,“彭医生,你已经回去了,我还打扰你,实在不好意思。前两天才把老公的骨灰盒领回来,我从来没有想到我们的分别来得这么突然,今天看到默哀的场景,我实在克制不住自己了。”
像李阿姨这样的患者,其实并不少。彭红玲说,她临走的时候,和自己的病人一一联系过,“虽然回到了上海,但是联系是不断的。还是可以通过微信和电话联系我。”
在他们进入医学观察隔离期的第八天时,武汉解封了。“我大半夜看新闻直播,又感动又激动地睡不着。”李超告诉记者,因为疫情耽搁了自己和未婚妻的领证时间,现在他只想快点解除隔离,“我想回家照顾未婚妻了!”
ICU里的5朵金花:难忘重症监护室里的60多个日日夜夜
疫情爆发的那段时间,武汉金银潭医院的北三楼重症ICU病区住着整个医院最危重的感染病人。而在ICU每一个狭小的病房里,都有一位守护在患者身边最“亲近”的白衣战士。她们都是来自上海的援鄂医疗护理人员,其中有5位来自奉贤团队。60多个日日夜夜,她们与患者同呼吸,共命运。
吴玲玲:“想给家里人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们终于圆满地完成了任务,大家都说我们很辛苦,我觉得我的收获大于辛苦。”电话里奉贤区中心医院呼吸内科主管护师吴玲玲的声音听起来开心又激动。她说,或许是因为护士最贴近患者,让她对“同呼吸共命运”的感受更真切。
她回忆起了自己床位上的一位双目失明的老伯,起初老伯因为恐惧焦虑,甚至放弃了求生意识。轮到吴玲玲轮班的那天,老人已经绝食了两天。“我给他喂饭的时候,他就一个劲摆着手,非常抗拒。”吴玲玲说,他不吃怎么行?不吃饭没有抵抗力,病情更加好转不了。看着老人无神的双眼,焦虑地摆动着的双手,吴玲玲心中一热,温暖而有力地一把握住了老人的手。老人有些许茫然,也有些许愣住,但是他安静了下来。“听话,我们吃了营养餐,身体才会越来越好是不是?”吴玲玲一边握着老人的手,一边喂营养液,老伯竟也真的乖乖张嘴吃了起来。后来老人逐渐好转最后康复出院了,这也成了吴玲玲2个多月最难忘的一件高兴事。
“刚落地上海的时候,脑子里在想什么?”记者问。“脑子里想着能够立刻抱住自己的家人,马上给他们一个拥抱。”吴玲玲笑着说,“虽然这个暂时还不能实现,但我真的很想家!”
秦萍:“生命很可贵,想好好珍惜身边人。”
“最担心的还是防护问题。”奉城医院骨科主管护师秦萍在电话里,提到了她们当时刚到武汉那会儿的提心吊胆。但显然,秦萍她们的担心到后面变成了,穿这么多该怎么干活?三层手套,时间一久护目镜就满是雾气,打针的时候该怎么摸到静脉?“这完全就是考验我们技术的时候啦。”秦萍笑着说,因为有很多护士和她一样,不是专业ICU护理出身,所以她们就专门向有组里有ICU经验的护士学习打股动脉的针。
回忆起在金银潭北三楼ICU的日子,秦萍突然开始有些伤感。ICU是整个医院里最危重的地区,也就意味着,这里常有生死离别。“有时候你昨天还觉得他状态不错,一天交接班的时间,第二天再去的时候,他就离世了。”最开始去的那会儿,这种现象秦萍遇到过好几次。“他们离世了,家属也不能去送他们,我真的是非常难受。”说到这,秦萍忍不住哭了起来,但是后面看到病人一个个出院,她也真的为他们感到高兴,“那个时候才会觉得自己真的好像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如果说这场战疫的收获,或许是让感性的秦萍比以往更想好好珍惜身边所有的人。
王海红:“如果有需要,我愿意再次回到这个战场。”
中心医院急诊科副护士长王海红是团队里最“文艺范”的成员。医学观察的这几天,她除了做瑜伽,做运动,就是画画,写日记。“这两周好像可以彻底放松一口气。和在武汉的时候真是‘天差地别’。”王海红说,68天战疫时光,她写了几十篇战疫日记,说不尽的心酸和感动,她说她记得自己床位上每一个患者的名字。她还告诉记者,“如果需要的话,我还愿意再次回到这个战场!”
在金银潭ICU里,王海红负责的是第一个房间的班。恰恰这个房间送来的都是重症危重病人,完全离不了呼吸机。王海红描述当时情形,“就一直绷着一根弦,一刻也不敢离开病房,生怕病人有什么情况。”或许就是这样一个紧张的开始,再到后期有些病人已经可以阳台上散步晒晒太阳,再逐渐好转出院,王海红的心境也跟随着病人的病情变换有了变化。
“床位上的第一个病人出院时,我真的太开心。”说到这件事,王海红也在电话里笑了起来。记者问,“隔离结束了呢?想做什么?”“剪个美美的发型,然后以最好的面貌,继续投入工作。”她说,回去了之后,如有需要,她想申请去发热门诊。“最近输入性病例很多,我们医院发热门诊也是首当其冲。我现在更有经验,更应该要到前线。”王海红说得铿锵有力。
蔡海英:“对于重症患者来说,心理护理更重要。”
“正好赶在清明节回来了。”电话里,古华医院内一科护士长蔡海英一直平静的声音终于忍不住哽咽。她说,等隔离结束,她要去祭扫父亲,告诉他女儿平安回来。
刚去那会儿,作为奉贤援鄂护理团队的队长,蔡海英告诉团队里的护士们,在ICU里,因为病人病情严重,护士的护理工作尤为重要。“虽然我们很累,但感动的是,病人对我们医疗队是怀着感恩的心。”蔡海英回忆,3月22日那天,新闻里公布了上海援鄂医疗队1600多名的名单,当时蔡海英在外面记录名单,突然听到了哭声。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位患者被感动哭了。他说,“没想到有这么多人来支援武汉,你们是冒着生命危险来的。”
蔡海英感慨,“其实病人在生病的时候都很脆弱,我们护士不仅要给予躯体护理,还要做好心理护理。”这位患者是一名大学教授,平时比较敏感,情绪波动也比较大,刚来ICU的那天,他说自己没有希望了,但蔡海英和同事们一直都对他多有关心,让他渐渐恢复了生的希望。这让他对上海来的医疗队感谢不已,“不轻易表扬人,但我一定要表扬上海的医疗队。
王婷:“我现在也很会照顾人了。”
“第一次离家这么久,现在想吃爸妈烧的一顿饭,很想念家里的人饭菜。”电话里,90后的王婷笑着告诉记者,自己还特地准备一个“接风洗尘”菜单给家里。
古华医院感染科护师王婷是5个人里,最年轻的一名白衣战士。别看她是个90后,曾有过当兵经历的她,是个自理能力强,适应能力强,又能吃苦耐劳的大姑娘。去援鄂的两个多月时间,王婷直呼自己有了许多改变。“我现在可是很会照顾人了。”她说,以前自己没有病人生活护理这方面的经验,刚来到ICU时,她甚至有些不适应,手忙脚乱也难免。慢慢地,在同事的帮助,和自己悉心学习下,很快就开始有条不紊地照顾起了患者。
“这2个月,我也一直在被了不起的人影响着我。”王婷指的那个了不起的人,也算是个“网红”,是武汉金银潭医院的张定宇院长。这位院长非常特殊,是一名渐冻症患者。“医院里也经常看到他的身影,他总说‘加快速度,才能走在病毒的前面。’”王婷被深深打动了,这样一位了不起的医务工作者,对她来说是一种鼓励,是一种光芒,也是向前的动力。“我回去以后,也会继续向张院长学习。”她说。(通讯员:吴口天)
责任编辑:倪珺